最可爱的人 4.
这个回答在季向空听来像一颗定心丸，至少顾一野不再铁板一块，有在认真考虑，那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多多上分。
“给你时间！你好好的想，仔细的想。”
不明所以的季向空扬起嘴角，一时忘了嘴上有伤，疼的呲牙咧嘴还不忘给自己刷好感度，“嘶～反正像我这么帅关键还专一的人天下少有，给我当对象就等着享福吧，走过路过别错过，你别不识好歹，不然过了这村没这店，以后找不着我哭都没地儿哭去！”
“能的你！”揣着一窝心事的顾一野被季向空的耍宝劲儿逗笑了，“找不着？你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那你别管。”季向空其实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已经动摇的顾一野想通是早晚的事，不过借机卖卖关子给他点紧迫感也不错，“你最好祈祷不会有那么一天。”
顾一野没接话，不过什么样的后果，他都会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像之前做过的每一个决定那样。
“学校里喜欢你的女孩儿不少吧？”看着季向空的脸，顾一野岔开话题。
他知道自己喜欢同性，却不清楚具体喜欢什么样的人，现在懂了，原来自己也不能免俗，喜欢嫩的帅的。
“不少。”季向空实事求是，丝毫不谦虚，否认太假，顺便还能激一下顾一野，“应该说很多。”
顾一野冷哼一声，“有什么可显摆的？我读书的时候也很招人，在军校那是公认的美男子，放现在来说就是校草，当年多少女同学对我芳心暗许——”
剩下的话又被季向空吃进嘴里，顾一野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两个人不再较劲似的互啃，找到了正确的节奏，步调一致的第二次亲吻有了质的提升，难舍难分。
比起顾一野变态的自制力，正处于青春期的季向空一点就着，他的手又开始乱摸，但很快被顾一野按住，这次季向空没再坚持，灵活的抓住顾一野的手往自己短裤里塞。
顾一野烫着一样缩回手，含含糊糊地拒绝说不行。
季向空松开他的嘴问为什么，又指着两人的裤裆说你喜欢自虐我不管，我怎么办？
“……别碰！”顾一野的麦色皮肤透出红晕，“……那什么，一会儿就消了。”
此刻的顾一野像他旧本子里还没书写过的纸张，泛黄又一片空白，透着不合年龄的简单和纯情，季向空咽下口水，卖着乖的循循善诱，“老顾，顾叔叔～我可是还在发育长身体的年纪，你忍心让我憋着？”
顾一野头疼的闭上眼，不敢看季向空的脸，心想小男孩都这么难缠吗？他快招架不住了。
“唉……”季向空看出顾一野的挣扎，故意从他身上下来，“行吧，如果憋出个好歹能换你管我一辈子，我也认了。”说完他捡起地上的日记本就走。
“……你等等。”一咬牙，顾一野喊住他，“你想让我怎么做？”
季向空转身，“你自己怎么弄的就怎么帮我呗。”
书房的躺椅小又窄，季向空跟顾一野去了他房间，从凌晨到半夜，令顾一野惊诧的不仅是季向空好像无穷无尽的体魄，还有小孩过度发育的body，心里感慨着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这晚之后，季向空更踏实了，觉得顾一野就是嘴硬，倒也没急着逼他承认什么，两人白天一起跑步，一起打篮球，一个盆里洗衣服，晚上一张床上睡觉，时间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
假期到头，到了分别的日子，顾一野依约把季向空送回老首长家，这一次换他坐在车里没动。
季向空走到门口，回头问顾一野怎么不下车？
顾一野在车窗后对他笑笑说，“顾叔叔就不进去了，你好好学习，要听老首长的话。”
“再见，小空。”
不等季向空回答，顾一野收回视线，对自己的警卫员说，“开车。”
难以置信地季向空反应了几秒，三步并两步地追到小院门口，气炸地朝着军车绝尘而去的方向喊，“顾一野！你敢跑就别他妈的后悔！”
一辆醒目的绿色超跑停进对面车位，立刻吸引了警卫员的目光，瞧着走下驾驶位的年轻男人他眼睛一亮，笑呵呵指给后座闭眼醒酒的领导看。
“首长，您看那是不是沈老首长家的外孙？！就是几年前跟您住过的那个季……季……”警卫员一时卡壳。
“……季向空。”说出这个名字时，顾一野的心尖像被针蛰了一下，又麻又疼。
今天老战友久别重逢，顾一野太久没这么高兴过，喝大了，上车后就晕乎乎地靠在座位上，就算这样，在听到那个“季”字时，他依然条件反射的睁开眼，几乎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
“哦对，季向空。他那副小身板儿长开了，脸倒是没怎么变。”警卫员并没察觉顾一野的反常，自顾感慨。
确实长大了，顾一野想，瞧着比十七岁时壮实不少，是个爷们儿了。
“首长，您说这时间过得多快，一晃就是几年。”
是四年零八个月，顾一野没说话，上次隔着车窗看季向空已经是四年零八个月前的事了，他目不转睛盯着那个似是而非的身影，恍惚着想，是快，快到他都以为那年夏天是上辈子的事了。
当初拒绝季向空之后，顾一野以为小孩儿会理解自己多年的背负和良苦用心，然而最终也只是他的以为，当他从老首长那里得知季向空去了国外，等他下定决心主动联系时，才发现他们分开那天才加上的手机和微信都已被注销。
缠人又磨人的小男孩放手时断的干净利索，一点不拖泥带水，顾一野这才明白那句“找不着人没地儿哭去”一点都没夸张。
这个臭小子，顾一野酒劲上头，放大了一直锁在心里的情绪，扶着车门晃晃悠悠就要下车，想着既然碰上了，叙叙旧也很正常吧？
他打开车门，刚迈出一只脚，就见那辆绿色跑车的副驾冲出一个人，个子不高，大概跟季向空差不多年纪，只见这个小男孩撑着季向空肩膀跳到他背上，模样俏皮可爱，原本在看手机的季向空反应极快地接住他，两手托着男孩屁股把人往上颠了颠，然后两人有说有笑地往酒店电梯走。
顾一野慢吞吞地收回脚关上车门，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警卫员看他脸色不好，问他是不是想吐？
顾一野重新闭上眼说，没事，走吧。
哑黑色雅马哈一阵风似的驶入军区一座僻静的小院。
把车停稳后，季向空摘下头盔，边揉头发边扭头看那辆停在小院门口的军车。
驾驶员见状憨笑着歪头招呼他说好久不见，又夸他的摩托车很酷。
季向空长腿一掀从车座上下来，抱着头盔朝他勾一勾嘴角，道过谢后也回了句好久不见。
“我回来了。”打过招呼，季向空闷声往自己房间走，头也不抬，只顾看手机。
“给我回来！”路过客厅时，姥爷不悦地喝住他，“国外待几年小时候给你养的规矩全喂狗了？都不知道喊人？！”
季向空停下脚步，随手将手机揣进屁股兜，他倒着退回去，随意地斜靠着门框笑笑说抱歉首长同志，没注意到您有访客。
“不介绍一下？”他看向顾一野，真诚对姥爷发问。
“你顾叔叔！”老爷子眼睛瞪的溜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人不大忘性倒不小！你出国前那个暑假不是还赖在人家家里住过个把月？”
“有吗？”季向空歪着脑袋想，最后回了句您说有就有吧，接着他像第一次见到顾一野那样乖巧地跟他打招呼，说顾叔叔好，然后问姥爷，“首长同志，我现在可以回房间了吗？”
老爷子挥手放行，“一会儿记得下来吃饭。”
季向空应声，又看一眼顾一野，确定他笑里藏着勉强和失落才转身回到房间，他关上门，把某道明显透着心不在焉的声音隔绝在外。
直到姥姥敲门，季向空才再度走出房间，他并没在餐厅看到顾一野，拳头攥紧又松开，他一脸若无其事的坐下，埋头吃饭。
姥爷问了一些工作的事。没想到就像一野说的，外孙打游戏还真打出名堂来了，听女儿说他加入了什么俱乐部，又国内国外打比赛，一年能赚上百万。
老爷子不懂，又想跟外孙拉近些距离，毕竟就这么一个孙子，还一走几年没回来，嘴再严，心里想的紧。
季向空边吃边挑些简单的跟老爷子解释一番，姥爷听完露出赞许欣慰的神色，一顿饭吃的很愉快。
吃好晚饭，他拿起头盔跟老两口道别，季向空今天来的主要任务就是陪二老吃饭，这是他老妈下的死命令，每个周六都要如此。
他骑上摩托车打着火，刚戴上头盔，结果发现自己右侧的后视镜竟然被人用红色马克笔画花了。季向空火大地凑过去，看清后更加生气，那图案是只猪。
破案了。
盯着猪头收笔处一个不起眼的点，季向空掏出手机找到收藏里的电话号码拨出去，对面响了几声才接通，“你好，哪位？”
“姓顾的，你到底想怎么着？！”
来电的陌生号码是季向空的，顾一野没想到他还会主动联系自己，捏着手机陷入沉默。
从老首长家出来时看到季向空的摩托，他忽然联想起几天前那辆绿色跑车，当时季向空和那个小男孩腻人的样子对比今天看到自己时的态度，顾一野简直要呕出血，胸口也一悸一悸的疼。
不知所云的陪老首长多聊了会儿，他实在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婉拒了老首长的留饭。
他今天是专程去老首长家见季向空的。
前几天意外知道他回国后，顾一野特意给老首长打了个电话，从侧面旁敲侧击打听季向空的近况，得知他今天会来，做了半天思想斗争，连死都不畏惧的顾大校怀揣着紧张与不安登门拜访。
他想见季向空，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就算他闹脾气不配合，相信碍于老首长在，自己也能多些机会。
然而季向空的反应完全出乎顾一野的预判，他既没生气也没有粉饰太平，而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间隔几年，仅有的一次交集，忘了确实是个很完美的理由。
四两拨千斤，顾一野输的彻底。
百炼成钢铁打的汉子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会有软弱和承受不来的时候，看破生死也还是会为自己的小情小爱伤怀难过。
然而他就真那么罪不可恕吗？就因为他的不自私？他选择背负责任推开季向空不都是希望牺牲一己利益成全更多的人，这难道不是把损失降到最低的最佳方案？
季向空能一语戳破他得过且过的人生，却始终不肯理解自己，顾一野也气。他头脑发热的找警卫员要来笔，不顾警卫员惊呆的反应画花了季向空的摩托。
“说话啊，顾一野！”等了很久对面都没反应，季向空看一眼手机，确定没被挂断，更恼了。
“我……小空，我想跟你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
“叙叙旧。”
“顾叔叔，咱俩今天刚认识，有旧可叙么？”
“小空，你非要这样吗，咱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
“不能！顾一野，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怎么对我的？你给我聊聊的机会了吗？谁他妈当时那么有种扔下我就走——”
“小空！……我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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